嗷三:driftingisla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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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火]Faster Than Light 1

1.

 

这个全名叫做火神大我的新人车手,在并不愉快的初次见面时,以一种比较特殊的方式让青峰留下了印象。

赤司喜欢在每年赛季开始前的一月安排整支车队进行滑雪会,用来让两个车组联络在赛季竞争中紧绷到快要断掉的关系,诸如此类的原因。滑雪会已经连续进行了三年,赤司有意让它成为车队传统延续下去,所以今年也不例外,并且特别“提醒”青峰不允许缺席。

直升机降落在雪地上,螺旋桨慢慢停止转动。青峰打开机门,是银装素裹的世界。一阵冷风灌进来,即使事先穿上车队统一配备的滑雪服,他还是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好怀念南半球的阳光啊。

赤司这次选择的是意大利西北部,靠近瑞士边境的一座雪山,提前包下了这里三十多个滑雪场的其中一个。青峰看见营地附近停着另外一架直升飞机,同乘的今吉翔一——他新的首席技师,告诉他二号车手的车组已经在一小时前到了。

青峰对这个消息并不感兴趣。他把简单的行李放回公寓房间,就换上了车队准备好的滑雪装备,坐车去附近的滑雪场。

 

青峰其实不讨厌滑雪,不如说一切和速度有关的东西他都不会讨厌,而且他滑得还不错,这也是为什么他没有把赤司的话当耳边风的原因之一。他从一个坡度比较陡的长斜坡滑下来,刻意没有控制速度,由着加速度越来越快。滑行了大约3、4公里之后他看到前面雪地里竖着个黑漆漆的障碍物,大概是石头一类的,临时决定就在那旁边停一下。

他向来心不在焉,因此距离那障碍物很近时才发现那不是块石头,而是个背朝他坐在雪地里的人。他吃了一惊,第一反应是快停下来,但距离已经太近,急停时铲起的飞雪兜头盖脸地泼了那人一身。

被无辜卷入的男人哇地叫了一声,从地上弹了起来,手忙脚乱地低头拍着头顶和身上的雪。有些雪水迅速融化了,从他的发梢顺着衣领和脖子间的缝隙钻进去,想必会很冷。青峰确实有点过意不去,但他不会道歉,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站在旁边看。

他注意到男人的身高大概和自己差不多,身上穿着的也是STR车队标配的黑色滑雪服和毛线帽。只有右脚上踏着滑雪板,还有一只甩在一米开外,左脚的滑雪靴鞋带系了一半。这情况显而易见,他肯定是从陡坡上滑下来,技术不过关摔在这里,把滑雪靴摔松了,于是坐在雪地里重新穿,不幸被青峰看成了障碍物。

男人像大型动物一样甩了甩头,奋力把手伸向后颈摸了几下,最后还是无能为力。青峰用英语问他:“Are you all right?”

男人抬起头来看他。他已经把防风镜摘了,露出一双在冰天雪地里尤其显眼的火红色眼睛,和奇怪的在尾端分岔的眉毛。不过面部特征依然表明他是亚洲血统,以赤司的兴趣,八成是个日本人,虽然青峰并不关心这点。他之前在车队里没有见过他,但是也不能确定,他一贯目中无人——字面和实际双重意义上的。这倒霉家伙可能是个技师什么的。

他摇头,也用英语回答青峰他没事,意外地操着一口标准的美音。

既然他没事,青峰就打算走了。他刚踏着滑雪板转了个身,正准备继续滑,突然听见男人用一种颇为大惊小怪的语气在背后大声叫他:“青峰大辉!”

 

青峰心想我戴着毛线帽和防风镜,滑雪服遮过口鼻,整张脸遮的严严实实,这样也能认出我是不是有点厉害了?但随后很快想起,滑雪服后颈的位置刺着他姓氏的罗马音,也是赤司的趣味。

青峰听他叫自己名字的口音非常标准,没有奇怪的腔调,99%是个日本人了。于是他又转回来,用日语回他:“什么事?”

本来听他的口气,青峰以为是新入队的技师对他偶像崇拜之类的,但他很快发现自己错了。男人(有点滑稽地)一只脚穿着滑雪靴,一只脚拖着滑雪板朝他走近。青峰清楚地看到他的双眼中燃起两小簇火红色的火苗,这火苗点亮了他整张脸庞,让他看起来生气勃勃,意气风发。青峰忽然觉得这眼神有点熟悉。

“我是火神大我。”他也用日语回答,语气里充满了自信满满的意味。

青峰说,哦。

火神也许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表情有点疑惑地等着他的下文。但青峰确实没有下文了,他也摸不着头脑。我应该认识这个人吗,他想。火神,火神,好像在哪听过……啊不行,头疼,想不起来了。于是他就放弃了。青峰不可能认为想不起这个人是自己的错,因此他以一副全然坦坦荡荡的态度看着火神:对不起你哪位?

火神接收到他的讯息,先前那些蓬发的气焰不禁有些蔫了。他摸了摸后脑勺,说:“我是今年新来的二号车手。”

 

啊,原来是这样,青峰想。难怪觉得耳熟,是五月被他打断的那次吧,听过他的名字。随后他注意到火神用得乱七八糟的敬语语法。但仅止于此,青峰对他没有更多的感想了。

青峰还是回答:“哦。”这次眉宇间都染上了点不耐烦,明明白白地写着有话快说别磨叽。但他忘了那表情挡在防风镜下面,火神什么都看不到。

火神自报家门的那一刻,青峰失去了对他的所有兴趣。火神毕竟生嫩,完全不懂得掩饰,又或者是不想掩饰,眼睛里那种跃跃欲试的挑战欲青峰见得多了。那股底气来源于他年轻的未经世事,但几场真刀实枪的比赛过后,就消弭成一潭死水——他们管那叫少年老成,叫顾全大局。青峰不能更熟悉这套流程。

火神毫无疑问地是被他迁怒的,但青峰哪分辨得了那么多。过去的经验让他学会了别在这些家伙身上抱任何指望。他的耐心本就少得可怜,现已透支完毕,火神来的太迟,休想从他这里分到一丁点。

 

火神大概是没料到青峰的反应如此冷淡,一时也讷讷,不知道还能接着说什么。青峰见状,转身就要再走。火神情急叫住他,连敬语也忘了加:“诶,等等!”

青峰也彻底地不耐烦了。他啧了一声,拉下遮住口鼻的滑雪衣,并没有转身而是半扭过头来,看了看火神的左脚。火神看见他嘴角浮着浅淡到近乎于无的笑,锋利如薄刃,分明是嘲讽。

“喂,摔得很惨吧?真可怜啊。不擅长滑雪的话,还是回房间待着吧。STR重要的二号车手,可千万不能出什么差错啊。”

 

火神开始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但见到青峰唇角掺杂着讥讽的笑意,终于明白这句话不是关心。他成功被激怒,眼中的火苗暗沉沉延烧开,烧得眼角都隐约有一小片朱红:“你……!”

青峰毫不在意,懒懒地拖长声音,嗤笑道:“别扭扭捏捏的,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好心劝你一句,放弃吧,凭你要赢过我,还早一百年呢。”青峰抿紧唇线,声音越发冷酷。

“能赢过我的只有我自己。”

 

说完他拉上滑雪衣,滑雪杖往雪地里一戳,头也不回地滑下了山坡,身后的火神似乎大喊了什么,早就随着风声呼啸擦过他的耳朵,一个字也听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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