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三:driftingisla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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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安】To be continued #2

2.

他们隔着一张办公桌面对面而坐,谁也没有先说话。事实上,从他们重逢到现在为止,降谷零,不,现在是“安室透”对他说过的唯一一句话就是“先进来吧”。而这间事务所里唯一的第三人,那个拆芯片的姑娘,对着这诡异的气氛也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纤细的肩膀,仿佛见怪不怪地把头顶的面罩拉下来继续工作。

门打开着,赤井时不时能听到外间仪器运转的声音。安室在他身后进屋,却并没有顺手带上房门。他的办公室布局并不局促,玻璃台面的写字桌上有适当的卷宗文件,旁边的衣架上挂着一套熨烫妥帖的灰色西服。而他的身后是一片玻璃窗,视野开阔,从窗口眺望的都市景色很不错。

他没在桌上看见烟盒、打火机或者烟灰缸。

安室开口打断了他细致的观察。他的手指松松地交叉着搁在桌上。

“抓紧时间吧。我听说了我前委托人的死亡,有什么可以帮到你们的吗?”

赤井没立即回答,将视线移向他的脸庞,直勾勾地看着他,把安室几乎看得发毛才抢在他前面开口:“你为什么换了现在这个名字?”其实他心里只是觉得很好笑,他记忆里那个懒洋洋地在沙滩上摊开四肢的少年现在就正襟危坐在他面前,曾经咬着他的耳朵告诉他哪一只海鸥长得最肥的嘴唇中吐出的都是最官方的用语。他有一种奇妙的错位感,苏醒的记忆反复滚热又冷却,非要用力地多看两眼、再看两眼。

安室微蹙起眉,“这和你今天来找我的事无关吧。”他回答得太快了,仿佛这个答案一直含在他嘴里,迫不及待地要蹦出来。

赤井在想什么?他在想他如今被发胶定型得整整齐齐的头发,一旦被热水冲开了,被毛巾揉散了,是不是还像以前那样总是松松软软的,还带着股海水和柠檬味洗发剂的混合气味。他还记得他刚洗过头后像小狗一样甩着湿漉漉的头发的样子。

这份游离在外的心思让他起码伪装得很是气定神闲:“这对我们了解你的身份背景有帮助。即便今天不是我,如果知道这不是你的本名,也会问你同样的问题。”

安室从鼻子里轻轻嗤笑一声。赤井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他微微勾起的唇角上,他搞明白自己想做的到底是什么了。

“你怎么知道这不是我的本名?你以为我的名字是什么?”他后半句说得很轻,只有赤井能听见。

赤井无声地叹口气。“零君。”

“至少先把录音笔拿出来吧,如果你真是为了工作的话,”安室说,“以及请叫我安室,这是我工作上的名字。”


接下来他们着实将话题紧密围绕在关于死者的所谓“正事”上,在这个过程中他们表现得都相当专业和配合。赤井没有将问题发散开,而安室也维持着一个职业笑容有问必答。连相互接话的速度之快都让人几乎以为他们多有默契,其实只是怕连多一秒钟的沉默都会窒息。安室偶尔抿一口水,垂下眼帘,杯口遮住他的嘴,有一个温顺的假象。

大约二十分钟以后外间的那位姑娘站在门边,象征性地敲了敲门。“李斯特小姐刚才打电话过来,说还有五分钟就要到这里了。”

“我知道了。”安室说。于是赤井识相地站起身来,伸出他的右手:“今天谢谢你的合作,有疑问的话我们会再联系你的。”

安室看一眼他的手掌,握住他三根手指的前半截晃了晃,飞快地松开了。“乐意之至。”

赤井泰然自若地走向门外,在与那姑娘擦身而过时又停下脚步:“抱歉,请问我能用一下洗手间吗?”


事务所不自带厕所,公用洗手间在楼道里。周日里其他办公室没有人上班,赤井倚在洗手台上,又点了一支烟,刚抽了两口,安室就已经推门进来了。

赤井没动,但他有点得意地笑了。“我就知道你会跟来。”握手的时候他的左手在身侧做了个手势,是他们之间过去的暗号。

这回安室把门关上了。但他没说话,手也一直放在门把上没松开,淡淡地盯着五步以外的赤井,脸上没有表情,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也许是他现在该不该立即转身打开门离开。从某种意义来说他是对的,因为就连赤井自己也拿不准接下去可能发生什么。

最终他放开把手走过来,打开一个水龙头,把手放在温水下冲洗,抬眼的时候看到镜子里赤井已经在他身后了。他转过身,正好让赤井探到他身后关掉水,然后用两条手臂把他箍在洗手台边。安室垂着手不为所动地看他,水珠顺着他指尖往下滴在瓷砖上。

赤井当然不满足于此,他向前倾一点,极为缓慢地入侵他的私人领域,试探他的界限。他们的鼻尖快要碰着彼此的时候,安室终于往后退了退。“你想干什么?”他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

赤井不吭声,视线在他眼角眉梢来回流连,试图再次找出他的一处缺口,找一处最适合被亲吻的地方。他嗅一口气,如愿以偿地得到答案,但这答案不完全尽如人意。少年身上不再有柠檬和海水,他所用的男士香水甚至也不是海洋香型,更像某种松柏木清香。这个距离好像能感受到他身体上的热度。

有了第一步就会有得寸进尺的第二步,这是人之常情,赤井不能免俗。他腾出一只手搭在安室的侧颈上,桎梏变得松动,但这是值得的。手指下的皮肤温热柔软,而他的脉搏……安室突然握住他的手背,强硬地把他的手从自己脖子上拿下来。

“你喝了多少?“他没头没脑地问。

赤井瞟一眼自己被他握住的手,安室像触电般把手指张开,在他的皮肤上留下一层湿气。“让我算一算……”他忽地一笑,“两杯马丁尼,十几个shot,杜松子、龙舌兰、伏特加,可能什么都混了一点儿。一整瓶Gordon's Gin,大概还有一点混在酒里的摇头丸。”他举起那只在半空中被抛弃的左手,“发誓我现在已经清醒了。”

安室仅仅是看着他:“不,你没有。”

他还是对的,赤井没有反驳。

“而我不跟醉鬼接吻。”他接着说,“起开。”

至少赤井还能听出来他现在说得是认真的。他松开手,不动声色地往后退离两步。安室扯过一旁的卫生纸擦干手,没再看他一眼,拉开门走了。赤井的眼神始终停留在他后脑勺修剪齐整的金色发梢和白色衬衣领口间露出一小块蜜糖似的肌肤上,还是忍不住想要是真的把手放上去会怎样。

也就是想一想。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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