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三:driftingisla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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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火] Faster Than Light 5

5.

 

周日的正赛开始之前,火神倒先出了一桩不痛不痒的意外。

在正式比赛打响前,所有车手必须按照惯例,在赛道上做一圈巡游,向到场的观众致意。这回的比赛举办地是个中东石油大国,还嫌排场不够阔气似的,别出心裁地给每位车手准备了一辆敞篷老爷车,配备一位司机,车手负责站在后座向四周观众打招呼。20辆敞篷车队招摇过市地穿过赛道绕场环游,不知是看车还是看人。

火神作为冠军车队的二号车手,排在倒数第二出场,青峰理所当然地压轴。然而他的专属座驾刚在赛道上开出一小段,就莫名其妙地熄了火,停在赛道正中。工作人员也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故障,急的满头是汗,不停地尝试重新点火。火神倒是不介意,安慰他不用着急,还随时准备下来帮忙推个车什么的。

这时候青峰的车从他身后经过, 火神顿时觉得观众席上此起彼伏的尖叫呐喊和喇叭声又拔高了几十个分贝。青峰念在毕竟是同队队友,让司机停在他旁边,勾了勾手说“过来我带你”,乍一看好像纨绔子弟在高速公路上泡妞兜风的做派。其实天地良心,真不是他故意。青峰信手拈来就是这种架势,浑然天成,这跟气质有关,不能怪火神不领情。

火神去询求工作人员的意见。青峰主动出面解决一桩麻烦,工作人员哪有不同意的道理。于是火神从自己车上跳下来,手在车门上一撑,长腿便跨上了青峰的车。青峰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腾了个位置。

“出师不利啊,火神。”青峰似笑非笑,他戴了一副遮住大半张脸的蛤蟆镜,火神看不出他究竟是什么表情,不过听口气也知道不怀好意。

“等会走着瞧。”他对司机道了谢,转过头来硬声硬气地回应青峰。

 

火神其实挺感谢这个意外的,也有一点感谢青峰,当然就那么一点点,少到说不出一个谢字。他天生缺少作秀细胞,又是个新人,没成长到能hold住这种阵仗,也觉得自己还配不上。前两次的巡游都是所有车手共乘一辆敞篷大巴,他混在人群里,有时跟其他车队的车手寒暄几句也就过去了。这次一人一骑,没有他浑水摸鱼的余地,自己也觉得别扭,做怎样的动作都不自然,挥起手来僵硬得像生锈的机器人。反而上了青峰的车后,被他的没心没肺传染,再加上还能有个人说说话(虽然话不投机半句多),也就分散了注意力。

路上一阵大风刮过,火神忙伸手挡住脸。这里的风中都夹着沙子,火神先前已经被迷了好几次眼睛,自然记住了教训。

“这里风沙好大。”火神忍不住抱怨。他看了车队的天气预报,今天风速不低。

“中东地区嘛。”青峰早有准备,完全没有这样的困扰,声音漫不经心地和着风从火神耳边刮过。

火神弯腰仔细看了看赛道表面,见也覆着一层不薄的细沙,不由得疑问道:“等会比赛的时候赛道也这么脏,没关系吗……?”

青峰低低笑了起来,笑声沉闷地滚在喉咙里。太嫩了。倒忘了自己只比火神大上一岁,仗着多几年的经验而已,要比心智成熟大家半斤八两。但他总觉得自己的心态已经老了倦了,消磨得异常地快,却忘了那是因为等待中的时间特别漫长。

“是啊,在非常规赛车线那一侧起步是很吃力,所以在这里,第二位发车说不定还不如第三位。”他意有所指,STR在昨天的排位赛中包揽头排,火神排名第二,今天将从他的斜后方发车,正是赛道较脏的那一侧。

 

火神听了若有所思。他瞥他一眼:“火神,你可别忘了自己说过的话。”

“才没有忘啊。”火神瞪他,旋即又眯了眯眼睛。“青峰,为什么我听起来总觉得你很期待的样子。”

他是有点(?)迟钝,但又不笨,青峰两次三番耳提面命,老是有意无意地激将,且不说手法单一,他也是会有所察觉的。

青峰收起笑意。他不笑的时候,可能是因为嘴唇薄的关系,看起来尤其冷漠。虽然隔着墨镜看不见目光交汇,火神却能明确地感觉到他正在看着自己。

他觉得青峰今天怪怪的。平时青峰也是这副什么都不上心的样子,但是不一样,说不上是哪,直觉而已。他没有问,不太想多管青峰的闲事。

 

听火神这么说,青峰反而没有继续抬杠的心思了。眼前火神的面容没来由地和前几天的赤司重合在一起,实际上他们压根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赤司说,或者是火神在说,大辉我们最近该抽空找个时间谈谈续约了。青峰一时间分不太清楚。他那时刚睡醒,揉着眼角打哈欠的泪花回答说下个月吧,我再考虑考虑,一脸的满不在乎。

然而他这个人,心里越是重视的东西,脸上越是装得洒脱,这是他的保护机制。他青峰大辉也是有什么藏在心里小心翼翼珍而重之的,很少,赛车是从小到大唯一的一件。说对现在的EF失望厌倦是真的,想离开也不是假的,但终归是刻在他灵魂里的一部分。好比是个在恶化的伤口,不去管就会慢慢溃烂扩散,最后整个坏掉;但真要他割舍下,比捅他一刀更疼。

他不知道这缺失还有没有可能填补,很可能他一辈子都会捂着手术后的切口,不完整了。反正都是死,长痛和短痛说不上哪个更好,青峰其实心里清楚得跟明镜似的。于是尤其怕被看穿,他就无所遁形,活像被人剖开肚子放在太阳底下曝晒的鱼,把最脆弱不堪的痛处暴露给人围观,那才叫生不如死。

说到底还是在乎。不然青峰从不是这么犹豫不决的人,要什么一个月,现在都能开始找下家了。

这恍惚只有片刻,他很快回到现实。

 

“那是因为很久没有像你这么不知死活的挑战者了。”他本来靠在椅背上,这下也站直了些,从眼角瞥着火神。他突然心念一动。

“敢不敢打个赌?”青峰说。

像是为了保证二人的目光永远齐平似的,火神马上跟着挺直,抬起下巴:“赌就赌,你说条件吧。”

青峰摸着嘴角想了想,说我也不太为难你,这样吧三场比赛之内,你能在我完赛的情况下拿到一个冠军,或者超我一次车并把位置保持到比赛结束,都算你赢。你提一个要求,说什么我做什么。反过来要是你没有做到,就轮到我提要求,你听我处置。

火神觉得听起来挺公平,便点点头,但随即又问要是你连着三场退赛怎么办?青峰怒道闭上你的乌鸦嘴,真这么背那就算我输。

火神可以接受这个方案,于是说你伸手。青峰莫名,说伸手干嘛;火神说你怎么这么啰嗦,硬是拽着他伸出左手,掰开掌心摊平,自己摊开右手从上往下重重和他击掌。

“这就说定了,不能反悔抵赖。”火神说。

青峰抽回手使劲揉。火神下手不知轻重,他这记真的被拍得很痛。“我靠,几岁啊你……我还怕你反悔抵赖呢。”

火神皱了皱眉,一脸正气凛然里夹着被人质疑信用的不高兴:“我才不会反悔抵赖。”

 

青峰假装大叹了口气,终于很没诚意地想起来要对观众做个样子,懒懒散散地向四周招手。

“那就拜托你提起干劲,让我稍微高兴点吧,火神君?”

火神一个眼刀甩过来:“少恶心人了,白痴。想想自己输了的话怎么办吧。”

 

该说是青峰料事如神呢,又或者是火神实在太容易捉摸。总之在这条黄沙漫漫的赛道上,火神确实从发车就吃到了苦头。对油门和离合器的收放控制在这条情况特殊的赛道超出了火神的准确掌控范围,以致他的赛车启动迟缓,在出第一个弯角时已掉到了第六。

当然,在总计56圈的比赛中,一开始的失利并不意味着什么,有的是翻盘的机会。但火神知道他不能耗费太多的时间去对付其余四位对手。青峰自起跑后立即带开,他前面一马平川,没有别的车辆阻挡,能十分轻易地跑他自己的节奏,几乎每一圈都至少甩开需要与别人缠斗的火神0.5秒以上。

最多用33圈,火神边换挡过弯边想,同时眼睛紧盯前车静待时机。在车队既定的第二次进站之前,他无论如何得干掉前面的四位车手,然后疾追领头的青峰,希望能来得及。后半场的比赛,他必须留给青峰一个人。

 

火神的表现不负自己和车队所望,他在第6圈、第13圈和第21圈分别超过了前面的三位车手,并在第二次进站时利用车队策略,在维修区里超越了通往青峰路上最后一道障碍。

他迅速与对方拉开距离,此时据数据板显示比赛还剩下23圈,他用车队无线电问负责支持他的黑子:“黑子,我和青峰还差多远?”

“还差15秒,你的速度比青峰君更快。”黑子看了看身后正仔细盯着一架备用前翼的赤司,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罕见地犹豫了片刻,只是叫了一声火神君便欲言又止。

“怎么了?”火神问。

“不,没什么。”黑子听起来恢复了常态,“按照现在的速度,在最后几圈里追上青峰君的几率很大,请加油。”

火神心里略有些奇怪,本来15秒的差距已经比他想象中少了很多,再加上黑子说青峰不够快,形势对自己出乎意料的有利。刚打完赌,赶超青峰的大好机会就来的如此之快,都让他有点难以置信了。火神转念一想,估摸着很可能是青峰的车出了点问题,比如新换轮胎的磨合不好,温度上不去之类的,不影响赛车的正常驾驶,所以即使速度不快,也还是能在赛道上坚持跑完最后的二十多圈。

不过到了这份上,他也没闲心去替对手担心这么多了。火神卯足劲,在直道上踩满全油门,把赛车速度推到极限,一圈圈地刷新自己做出的最快圈速。

比赛还剩最后四圈的时候,他终于进入了对青峰的攻击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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