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腔 姑娘点的这篇(纯粮食向)的后续,如果你对年上养成的CP感到不适,你可以完全无视这篇。
以及我错了,我发现这个题材在五千字以内把双方都叙述完整是不可能的事,然后我又犯懒了。现在这一半就当是定金吧,我有空一定把后半续上。
(年龄设定大概是34X17,以及写着写着我老觉得自己在写的真不是安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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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井皱了皱眉头。他是被痛醒的,尤其是在右侧腹部和右臂。他勉强弯了弯手指,还能动。痛觉让他无法继续闭眼再睡,于是睫毛颤啊颤地睁开眼睛。
医院的天花板映入眼帘,还有种药味与消毒水混杂的味道,很不好闻。现在大概是晚上,房里只留了一盏夜灯。他正在判断情势中,一只手掌突然闯入他视线上下晃动。
少年的皮肤是小麦色的,手掌骨骼分明,手指纤长,指甲修剪很干净。赤井在心里叹了口气,感觉自己是在梦中,但又真不希望这只是个梦。他真想捉住这只手腕。
你醒啦?少年的脸凑到他眼前,比他上次见到本人时轮廓显得更有棱有角了些,总的来说变化不大。他的双眼里有血丝,但脸上的神采却点亮了昏暗的房间。
医生说你这个时候麻药会退,差不多该醒一次,安室说。我去叫医生来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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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来检查过他的情况。他右肩和右臂两处骨折,右侧腹吃了一发霰弹枪子弹,身上还有各种成因的小伤口,在床上躺个把星期在所难免。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原先所在的冲突前线眨眼间就回到了美国,总之这就是结果了。安室替他掖了掖被子,说你接着睡,多休息。
赤井确实眼皮沉沉的,但他还是来得及问:今天是几号?
我生日是昨天,刚过。对方语气特别自然地说,听不出有什么特殊的情绪。今年的生日愿望是,下次你要挂的时候挂的干脆些,从接到消息到手术完成之间的十几个小时我再也不想体验第二回了。
赤井心想虽然有些事情做得不够地道,但这么咒我至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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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井的下巴上冒出青色的浅印。安室一手拿着电动剃须刀过来,指尖在他颌骨上蹭了一把,眼睛眨啊眨的:我来帮你好吗?
赤井摊开左手对他晃了晃:给我。我只是伤了一只右手,还没有中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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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天赤井已经能在床上坐起来,安室挨着他床沿,用一把小刀削着苹果。他这两天守在医院寸步不离,晚上就在旁边的沙发上凑合过夜,茱蒂来探视时给他带过些生活用品。学校那边据称他一口气请了一周假期,不接受反对。
赤井知道他们只能算一算成年旧账了。这回他哪里也跑不了,安室从开始就占尽上风。
果然安室边转动苹果,边慢悠悠地说:16岁生日时我许愿不离开你,你一笑了之,说我已经大了,你监护人的职责也快解脱了。我还当你说真的,伤心了三个月。结果把我从夜店带回去的时候,你监护人的架势倒是摆得有模有样。
赤井能说什么呢?他选择缄口不语。他大半夜地开着车在城区里绕圈子,凌晨2点终于在成人夜店门口找到了他名义上的养子和他牛仔裤后兜里伪造出生日期的假证件。把对方从别人的摩托车后座上拽下来时他真的生气了,漆黑的眸子里闪着严厉,抿紧的嘴角显得极端无情。
这仿佛还是昨天的事情。
……然后你隔天就离开美国,一逃就是八个月,音讯全无。安室斜睨他一眼,苹果皮连成长长一串,被他削得都不带断的。从小到大,教给我遇到问题的解决方法就是逃避的,你还真是唯一一个。
怎么不说你做错了事,就应该得到相应的惩罚?赤井忍不住为自己辩解道,眼睛只看着窗外。
是惩罚没错。安室面无表情地说。如果这回不是因伤被强制遣送回国,恐怕这个17岁生日你原本也不打算回来陪我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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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生日,几乎所有和赤井有关的部分都晦涩而甜蜜。
14岁那年的生日,学校的一场考试发生了泄题事件,他同时被数个同学言之凿凿地指认,人证物证一应俱全,偏偏他那时没有不在场证明。这显然是个套,但他并不害怕。虽然无法寻找证据为自己洗脱罪名,他仅凭在校长面前与提供证词的几个孩子当面对质,就能揪出他们话语中的一大堆漏洞。情况变为双方各执一词,满面愁容的校长没有别的办法,最终老套地通过找家长的途径寻求解决。
赤井已经很久没有踏入过他的学校大门。他穿着FBI的外套,站在那几对打扮得体入时、典型的中产阶级夫妇们面前,什么都没有问,只是摘下手套,揉了一把身边安室的头顶。
别担心,我在这里。
回家的路上下雨了。不是倾盆大雨,但雨势也足够将人淋湿。从教学楼到停车场之间有一段没有遮蔽的路,赤井把那件外套脱下来,罩在安室的头顶上。
少年的身躯已经开始抽个子了,但他第一次发现大人的肩膀是那么宽,他几乎被裹起来。安室半张脸埋进去,使劲嗅一嗅外套,是雨水和烟草的味道。
你生气吗?他在跑向车子的路上仰起头问赤井,声音在水幕后听得不那么清晰。
赤井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雨滴从他发际旁滑落。到今天才有在养小孩的感觉,他说,你可以再多依赖我一点。
15岁的生日,按照原定计划在外执行任务的赤井是无法在凌晨钟响前赶回家的。安室像往常一样在书房里待了一会儿,给自己做了晚饭,正打算刷碗的时候听到有人在敲门。
我觉得自己身上有死鼬的味道。门背后灰头土脸的赤井皱着鼻子,抬起手肘闻闻自己的胳膊。先让我进去洗个澡,你可以猜猜今年的礼物是什么。
赤井将外衣都脱在地上,穿着条内裤进了浴室。毛玻璃门背后响起哗哗的水声,热腾腾的雾气从门缝里渗出来。安室微笑着摇摇头,将监护人的衣服一件件从地板上拾起来抱在怀里。
他低下头,鼻尖凑近他衬衫领口,小心翼翼地吸了半口气。没有像他说的“死鼬的味道”那样可怕。烟草,枪油,尘土,那就是他的味道,被他残余的体温熏陶着。
安室的肩膀轻微地缩起来。
16岁的生日,他太心急于试探,做了个愚蠢的决定。他宁愿不再提。
17岁的生日在手术室外和病房中惶惶不安地度过。他一晚上没合眼,坐在病床边,看着赤井的胸口起伏。他吸一次吐一次,他才敢跟着吸一次吐一次。
但不管以什么方式,至少他这次也同样回到他身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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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室咬了一口苹果,嘎嘣一声听上去很清脆。
叫我再多依赖他一点的那个人究竟跑到哪里去了呢?他委委屈屈地控诉道。被你抓进监狱的变态杀手和他们的变态粉丝寄到家里的恐吓信都快堆成山了;我每天都要抓着遥控器在好几个新闻台之间转来转去,等着看哪个地方会发生FBI英勇牺牲的消息;还有我上次打棒球赛摔断了腿,连一个像现在我照顾你这样在医院里照顾我的人都没有——
开始赤井还有些愧疚,被数落得心甘情愿,听到最后不得不揉着额角戳破他的谎言:你什么时候摔断过腿了,别胡说。
安室顿了顿,眼睛弯成迷人而狡黠的弧度:你怎么知道我在说谎?你一直在悄悄关注我的近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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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井可以起身走动了,但如果需要走长一些的距离的话,还是得安室扶着他。少年让他的左臂绕过自己的肩膀,右手从腋下穿过搂住他的腰。他架得稳稳当当的,赤井敏锐地意识到他长高了,也变得更结实了。他正越来越向着成年人那一端靠拢。
我一直在锻炼。安室说,好像看穿他的心思。现在就算你想像那时候一样揪着我的后领往摩托车下拽,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做到了。
赤井笑了一下。你想试试吗?
安室放在他腰上的手微妙地向上抚摸几寸,正好轻轻地搁在他被纱布包住的枪伤上,并露出一个无辜的甜笑:等你好了,我一定给你这个机会。
你知道吗?他将赤井在床上安顿好,托着腮看他,手肘支在金属床架上。那天我坐在那个男生的摩托车后座,给他介绍你是我的监护人的时候,你知道你的眼睛都快喷火了吗?
赤井在心底发出沉重的叹息。那是冲向安室的怒火,但更多是对被他用双臂搂着后腰的那个男孩子的恼怒,以及意识到这点后对自己如此失控的难以释怀。
果然没有瞒过他,这也是自己隔天就落荒而逃的根本原因,他有自知之明。
怎么了,你不是很喜欢把自己定位在我的监护人吗?他自下而上地望着赤井,眸子里湿漉漉的。其实你从来没有把我当儿子养过,我也从来没叫过你一声爸爸。你想一下这种感觉,是不是觉得很怪异?或者我现在就可以让你体验一下——
赤井赶紧别扭地伸过左手捂住他的嘴。他没有那种嗜好,也害怕让事情再进一步朝着诡异的方向脱轨了。
少年的眼睛扑闪几下,轻轻地摇了摇头,赤井才松开手。他叹了口气:也许再过几年你才知道自己真的想要什么,会遇见很多人,会明白选择我太不贪心了。
不。安室小心地蜷住他右手的一根食指,知道现在这样他无法挣脱得开。我不仅希望你爱我如同我爱你,更希望你对我的感情和我对你是同一种,我太贪心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