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三:driftingisla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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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安/ABO】All the force of his surrender 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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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说在俄罗斯,他们是一对一的。”

降谷回过神时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对话题方向的把握。

这期一百多名学员中包括降谷、奥田和一名医生在内,总共有六名Omega,其中另外三人都是来自北美的年轻女性。从匡提科训练学院选拔的杰西卡和简原先就彼此熟悉,伊芙琳则就读于西点军校,她们三人时常焦不离孟地一起行动。在某些特殊课程中学员们被要求必须按照第二性别分组合作,而由于降谷缺席了第一天的开营介绍,外表年轻,个性又亲和好相处,大半节课过去后她们才发现眼前这个半点架子都没有,但一直在做引导的娃娃脸就是她们的教官。

而这并不妨碍在餐厅巧遇时她们会拉上奥田,自然而然地托着餐盘过来,和降谷同坐一桌。有时候她们确实对于降谷所授的情报解析课有所疑惑,更多则是天南地北地聊一些话题。降谷大多数时候只是倾听。他看得出她们对自己有种不同寻常的好奇心,或许是因为他是除了赤井以外唯一一名不隶属于ICPO的教官,又因错过正式介绍平添几分神秘感。

“这也是他们的……分配任务?”奥田挑起眉,迟疑着问。降谷这才反应过来,他们继续在谈论各国机构处理热潮期的不同方式。先前美籍西裔的伊芙琳提到,在西班牙和意大利的某些秘密情报机关中,他们会给Omega特工们指配一名Alpha。他不用做别的,平时就像个超大型行李箱一样跟在Omega身边,专在必要时为他们解决生理需求。政府甚至为此发明了新名词,设立了一个新型工种。这一切都让降谷感到啼笑皆非。

“不,不是那种。他们管那叫……对,命中注定。”杰西卡解答道。她的眼睛发亮,脸上浮现一种不可思议的艳羡之色。“他们会举行仪式,在上帝面前选中自己一见钟情的伴侣,并坚信这就是自己命中注定的另一半,从此互相宣誓忠贞,永不分离。这很浪漫,不是吗?”

降谷不置可否地垂下眼,低头用叉子拨弄着盘里的玉米色拉。直到杰西卡侧过身向奥田提问:“在日本你们怎么做?”

奥田的两颊立即染上一层浅浅的红晕,求助地看向降谷。降谷为难似地苦笑了一下:“抱歉,我自己没有Alpha,是特殊情况,也不清楚别人都在使用什么方法,恐怕不能给你提供参考。”

桌上另外四人顿时面面相觑地停下了手中的餐具。降谷几乎能清晰地看到她们眼中迷惑不解的光晕,在他意料之中。毕竟她们没有任何理解的理由。

他从来猜不到她们接着会问什么问题。他猜她们会问所有的问题。

他有别的男性伴侣吗?或者女性?他曾经有过吗?他有需求时该怎么满足自己?是通过别的途径找人吗?那安全吗?这样会让他开心吗,如果他没有被——他怎么能做到不被标记?他为什么不被标记?是有人让他失望过吗?他在想什么?他在做什么?

他需要Alpha吗?他不需要吗?

“我只是不喜欢那种做法而已。”他平和而简洁地回答,杰西卡愣愣地点了点头。他撕了块面包送入口中,坦然接受奥田若有所思的注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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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天夜晚玛丽安说过的话准确地应验了。天气预报将热带气旋升级成低气压,再进一步升级至风暴。雨点如注地打在玻璃上,窗外是一片浓重的漆黑。雷电闪烁时短暂地照亮翻涌的云层,在暴风的咆哮中疯狂扭动的树林如鬼魅丛生。

降谷吃过晚饭后无事可做。电视和网络信号都中断了,他在图书室找到一本《A Study in Scarlet》,三心二意地读,只是打发时间。坐在室内的沙发上他都能感觉到脚下的地板在微弱地抖动,陶瓷茶杯微微打颤着发出声响。

大部分师生都在自己房间里休息,唯独今夜轮到赤井和另一名助理教官带着十几个学员去野外拉练。下午出发前赤井倒依然是一脸安之若素,而他身后是一张张被崇敬浸淫过的年轻面孔,一往无前。虽说学会适应和应对自然环境原本就是课程的目的之一,但遇上这样恶劣的天气,还是不由得让人心生同情。可能明天这项训练就会暂时中止了。

 

门外突然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和什么人低声催促的声音。降谷从书本中抬起头看了一眼时钟,将书的内页朝下搁在沙发扶手上,走过去附耳在门板上听了一会儿。共有八九个人,声线很熟悉,是医务室的两名医生在交谈。他疑惑地决定打开一道门缝看看情况。

门背后是正匆匆路过的赤井,也在光透出来的刹那间停下脚步,这是降谷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想到的。现在才刚过八点,如果不是出了什么意外的话,赤井他们应当在明日午间带队回来。

他看上去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浑身上下、从里到外都湿透了,衬衣能拧出水来,即使披着军用雨衣也无济于事。水滴像溪流一样顺着面料滚下来,迅速在地上聚成一小滩池塘。他的头发凌乱地黏在前额,靴底沾满了泥,看起来狼狈得很,但降谷先注意到的都不是这些;他先注意到的是赤井的瞳孔扩大,呼吸略显急促,虽然看得出他在克制自己。降谷微蹙起眉心:这症状他并不陌生。

从赤井身后陆续经过的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躺在上面的正是昏迷不醒的杰西卡和简。降谷目送着他们走远。

“怎么回事?”他问。

赤井只是盯着他,室内的橙黄色光线凝聚在他眸子里。两秒后他什么也没说地摇了摇头,跟上前面的大部队离开了。

降谷只觉得莫名其妙。

 

降谷坐回去,慢慢将剩下的半杯茶喝完。他的双目在文字间徘徊,十五分钟后投降般地承认自己什么也读不进去。

他得把事情弄清楚。

长廊里像往常的这个时间一样寂静无人,只有地毯上一连串带着泥印的足迹昭示着今夜有异乎寻常的事态发生。他顺着脚印一路回到前厅,出乎意料地发现那里聚集了二十几名学员,个个表情凝重肃穆。而站在他们前方的玛丽安似乎刚下完什么指示,随着一声解散,他们井然有序地列队走回自己的宿舍区域。

降谷等到前厅只剩下玛丽安一个人,才走上前去叫住她。

“方便的话,能告诉我出了什么事吗?我刚才碰巧遇上赤井他们……”他看似不经意地瞟了一眼地上的足印,“杰西卡和简受伤了吗?”

玛丽安摇了摇头,她的神情镇定自若,于是降谷放心地猜想至少没有发生什么严重的事故。

“不是什么大事,”她语调平板地说,“暴雨让水位升高,水流又急,学员们在路上不得不放弃了几个背包,那里面不巧有她们带着的全部抑制剂。后来杰西卡和简同时进入热潮期——可能是因为信息素的交互影响,现在还不清楚原因,要等医生查明——总之,秀一的判断是全队撤回,让她们暂时失去行动能力后由他和助理背回来再行处理。”

降谷默然片刻。过了一会儿他问:“那是给她们注射抑制剂还是——”据他观察杰西卡和简的伴侣至少都并不在这期训练营中,他有些想当然。

“当然不,”玛丽安有些讶异地看向他,似乎没料到他会这样问,“我们找出所有来自于匡提科训练学院的同期生和FBI初级探员中的Alpha,给他们的终端都发送了紧急通知,刚才选出了两名志愿者,已经给他们安排好房间。相信明天早晨她们就能平安无事地度过热潮期。”

降谷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有听过这么令他费解的一番话,震惊和不理解像大象一样重重地一脚踩在他的胸口。刚才眼见的事实碎片一件件拼凑在一起,终于展现出“合理”但令他难以置信的全貌。

降谷艰难地整理好混乱的思绪,从喉头囫囵吞下却无法消化,那在他胃底沉得像铅块。

他的声音奇异得不像是自己的:“FBI一直都这么做吗?”

“算是吧,”玛丽安好奇地打量他挣扎的脸色,“这原本是军队里的做法,经过长官协调,双方没有异议后,Omega在热潮期由同期志愿的Alpha进行临时标记。考虑到Omega会对长期标记过自己的Alpha产生身体和情感上的依赖性,因此每次都必须轮换不同的对象。这种方法非常安全高效,所以后来CIA和FBI都默许鼓励这种不成文的规定。”

降谷不会愚蠢到和玛丽安当面争辩这个问题,但他不真的认为他们都被给予了“志愿”的余地。系统的巧妙和狡猾之处在于,它告诉你什么是你可以拥有的,什么是你无法做到的,在不知不觉中剥夺你的其他选择。不用思考别的,大家都这么做,所以为了融入环境,你只要顺从或者妥协。

他咬着下唇,疲倦地深呼吸,强压下胸口的不适感:“我猜匡提科的新人们自然也没有异议。”

“也是有例外的。”玛丽安几乎以一种怀念的口气继续道,降谷将双手抱在胸前看向她。“秀一刚进FBI的时候,我还没有离职。从第一天起,只要碰到类似的事,他永远都是事不关己地站在一旁。不过他总是特立独行,后来我们都习惯不去询问他了。”她无奈地耸了耸肩,“看来他到今天也依然保持着这一点没有变。”

降谷想说什么。但说什么?他甚至不能很好地概述他的问题。他想起很多,想起赤井刚才在图书室门外被光线穿透的眼睛,想起莱伊在那间布满灰尘的储藏室里的眼睛,想起他在栈桥上说过的话,说他的一点自私。这一刻他感到醍醐灌顶却无计可施,难受却又松了一口气。

那毫无关系,他讷讷地想,因为玛丽安的言下之意是那么不言而喻。赤井面临的窘境和他是Omega还是Alpha没有半点关系。降谷在任何时候都可以找一个Alpha,他只是不想要;赤井在任何时候都可以有一个Omega,但他不能有只属于他的唯一一个。


TBC

*A Study in Scarlet,福尔摩斯的第一本,中译血字的研究,日译緋色の研究,来感受一下73爸爸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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