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三:driftingisla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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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安/ABO】All the force of his surrender 中3

总之这一整段我都写得很开心……?

*有一点M20的剧透和捏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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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男人会出现在这里不可能是巧合。

事故现场的中心地带被赶来的警察和医护人员围得水泄不通,警车和救护车的警示灯将港湾上方的天空照得如同白昼。安室趁没人注意时悄悄离开,漫步在外围稍暗一点的地方。

库拉索早已不见踪影,他没有接到来自贝尔摩德的联络,回到组织后不知会面临怎样的局面,公安方面上头的大人物显然也不会对这次行动的结果感到满意。不管怎么看都是麻烦缠身的未来。但至少现在,安室什么都不愿意去思索。

回想这一整天,尤其是方才惊心动魄的一个小时,他依然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距离上一针抑制剂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加上一些预料之外的因素,他能感觉到它的效力正在缓慢地衰退。但在明天早晨的太阳升起之前他都暂且安全,因此也无需太过担心。无论是借用了谁的力量,成功拯救了数以千计人的性命这个不争的事实都让他久违地心情舒畅。让燥热的身体沐浴在早春微凉的晚风中,好像也是不错的选择。

就在他心无旁骛时,他与藏身在树后的赤井再一次相遇了。

在彩虹大桥、在摩天轮上的交手过于仓促,况且还是在情绪高亢、头脑过热的状况下,连自己说过些什么都不能完全回忆起来了,对方的话却依旧在耳畔字字清晰。而在停下脚步,目光交汇的瞬间,安室迟钝地意识到自己是真的许久没有亲眼见过眼前的男人了。

还不够久。他还清楚地记得莱伊的样子。

事实上,赤井和他记忆里的样子几乎毫无二致。最大的分别是剪掉了一头长发,这他早就从偷拍照片里得知了。岁月对他的优待从照片无法提供的细节里显示出来,时间流逝只是让他眉目间显得更加犀利和沉着。他在以一种令人觉得不公平的体面方式变得愈发成熟深邃,同时依然保有他的锋芒。

这很好。安室无法想象他有别的样子,他日思夜想的就是这张脸。如果不是为了增添迷惑性,他是不会采纳贝尔摩德的建议,在易容时添上那些可笑的烧伤疤痕的。在这一切了结之前,他不能变。

显而易见地,赤井是在这里等他。出于某种原因,他就是知道自己会从这里经过;安室没有说话。出于某种原因,他感到先开口的如果是自己,就已经先输了。

 

赤井却没有那种顾虑。

“身体感觉怎么样?”他用那种熟悉的低沉声音说。

安室愣了一下。如果这才是真正意义上他们第一句带有私人性质的对话的话,他必须要说……他没有料到。随即他意识到赤井也许不单纯是指他身上因为打斗留下的伤口。考虑到他们曾经经历过的事,那记忆或许久远,但依旧鲜明。

暴力行为容易诱发信息素释放,而他又一直处于一个不太稳定的状态。赤井可能已经距离他足够近,他的鼻子向来灵敏。

安室的脸色沉下去。

“再好不过了,别太看得起你自己。”他不客气地反击道,将双手环抱在胸前。“想继续的话我奉陪到底。”

赤井摇了摇头,向后一步,背靠在树干上。“我们彼此看起来都够呛得很,今天就别再受多余的伤了。”

“是吗?以一个死人的标准来说,你看起来真是好极了。”

赤井并没有理会这句带刺的回答。他话锋一转:“我让茱蒂和卡迈尔去了之前的仓库。水无怜奈已经不见了,不过他们找到了一些东西。我想还是交给你。”

“又是什么礼物?”安室冷哼道。

“毕竟是你们的地盘嘛。”他有种顺理成章的神气。

 

安室下意识地想要拒绝这个邀请,就算只是为了看一眼这个男人受挫的表情也好。他太傲慢,总是这么自以为是,以为凡事都在自己掌控之中。做事看似给对方留下余地,其实早已斩断所有退路。

何况他有什么理由跟着去?他在做出决定之前就知道这一定会是个让自己后悔的错误——

赤井看着他,像是不能理解一件简单的事情怎么会让他考虑得这么费劲。

“走吧,距离这里只有十五分钟车程。还是你希望我改天送到你手上?”

 

+

红色的福特野马,打开车门时安室注意到上面还有昨天留下的刮伤。系上安全带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摇下车窗,并没有询问主人的意见。

赤井只是沉默地发动了引擎。

车平稳地向湾岸的另一端行驶。越背离后视镜中游乐园绚丽的霓虹灯光,他们逐渐被更深沉的黑暗所笼罩。安室掏出手机发了几条讯息,之后似乎是出神地望着窗外的夜景,发丝在加剧的夜风中飞扬。

出乎他意料,和赤井同乘一车的感受并不是难以忍耐的。

“你的部下们没有跟来?”即将到达终点时,赤井冷不防问。

安室用漠然的眼神瞥他一眼。

“我是说,平时连你在咖啡屋都要监视,上了我的车反而不见踪影,很奇怪吧。”

这句话里的信息量出奇的大。但仔细想想,安室却并不觉得惊讶。像他这么厉害的男人,比任何人都提前洞察这一切也不足为奇,这一点安室从过去到现在都是承认的。

“那是他们自作主张。我已经让他们都撤了。”他按下内心不知名的焦虑回答。

赤井闻言,嘴角莫名地微微上扬。“他们只是希望你没事。”他说,带着一种微妙的“不要太为难他们了”的口吻。

安室心中一跳。在某个瞬间他有种赤井可以理解这些的错觉,但他很快嘲弄了自己的这一想法。

“他们只是希望‘让’我没事。”他将视线投回窗外,淡淡地说。“这是有区别的。”

 

+

到达目的地后,赤井却开车笔直地穿过了仓库的集中区域。安室扭过头往回看了一眼,耳边传来赤井平静的声音:“别担心,我让茱蒂他们在前面等,很快就到了。”

安室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该从现在就开始后悔。

三分钟后赤井将车停在了码头的末端。安室从来没有来过这个地方,只依稀能分辨出这里似乎是一个小渔港。空气中隐隐漂浮着海水的咸味,车头前方正靠在车身上聊天的一男一女被吸引住视线,他们身后不远处是一道被拉上了的白色铁丝网门,连同地面被上空的几盏高功能照明灯打得一片惨白。铁门背后的更深处却像是连灯光都能吞没的黑暗。

赤井熄了火下车,安室缓步跟在他身后,没有要靠近的意思。他远远看着赤井和他们说了什么,接着茱蒂斯泰琳和安德雷卡迈尔齐齐向他投来一个混杂着迟疑和轻微敌意的眼神。最后两人各将某件物品交给赤井,被他一并塞进外套兜里。

赤井往回走了几步。“跟我来。”他对安室说。

安室挑了挑眉,脚底下不动:“去哪里?”

赤井没有再回答。他转身朝那道铁丝网门的方向走去。

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早有预备的安室连火大的力气都没有了。赤井我行我素的本领登峰造极,他不是没领教过。现在后悔也已经晚了,这里并不是能步行回去的距离。比起跟上赤井,和另两名FBI探员一起留在这里等人来接,也许还要更令人不快一点。

他无可避免地与另两人擦肩而过,也根本没想过绕道而行。卡迈尔讶异地瞪大眼睛,紧接着尴尬地半侧过身,脸上浮现在夜幕中也可见的红色;而茱蒂只是向高大的德裔男人投去疑惑不解的一瞥。

一个Alpha和一个Beta。有意思,安室在心中自嘲地暗想,他没想过自己现在的状态也可以运用成一种辨别能力。

 

铁门上绕着几圈锁,赤井一借力便轻松地翻了过去。他站在一台发着光的自动饮料贩卖机前研究了一会儿,从兜里掏出几枚一百元硬币投进去,按下其中一个按钮,安室便很快听到机器运作和重物掉落的声音。他又重复了一次。

安室隔着一道铁丝网,冷漠地注视着他。

“你在干什么?”

“如你所见,买咖啡呀?”赤井边理所当然地说,边弯下腰去出货口取两个易拉罐。“往前走一点可以看到海,不过来吗?”

安室将目光对焦至近处。在和他等身高位置的铁门上钉着一块警示,清清楚楚地写着立入禁止和非关系者勿入几个字。

赤井气定神闲地朝他晃了晃左手上的咖啡罐:“请你喝咖啡。”

 

铁丝网又发出一阵可怜的哐啷啷巨响。安室拍了拍手上的灰,接住赤井抛过来的罐装咖啡,金属的壁身是温热的。

“卡迈尔和茱蒂对你还有点心有余悸,我们单独说话比较好吧。”赤井用单手拉开易拉罐环。

安室的眼睛越过他望向昏沉的远方。

“海在哪里?”他问。

 

+

说有海什么的,其实差不多就是骗人的。

从木质栈桥的二层眺望,近处的礁石旁停靠着大大小小被帆布蒙上的渔船。海延伸出去不过数百米,便被困在一道高耸的防波堤内,完美地阻绝了所有视野,毫无景色可言。

这是个温和的夜晚,黯淡的海面上笼着薄薄一层雾气,月色和远处金黄的路灯也藏匿在其中。潮水低柔的轰鸣声穿透阴霾而来,风中交织着海水特有的气味,将他们暧昧地包裹在深黑色里,像一个微型的独立宇宙。

在安室身前,背对他倚着栏杆的赤井轻轻地咕哝了一声:“一片漆黑啊……”

安室坐在长椅上,抿了一口咖啡,没有说话。

“会冷吗?”

“我说会的话,难道现在就可以回去了吗?”

赤井扭过头,表情奇怪地看他一眼:“你随时都可以回去。”

他说得对极了。有病的一定是在大半夜随随便便跟人来到禁区吹风的自己。安室捏着罐身想。

“你经常来这里?”某种程度上他开始感到自己是在没话找话讲。他为什么还不离开?

“从在组织卧底时有空就会过来,后来也偶尔。”

“带憎恨到想要杀死你的人过来?”安室干笑一声。“从明天开始这地方就会设下埋伏了。”

他从斜后方看赤井露出一小张棱角分明的侧面,光洁而削瘦,瞳孔反射着细微的光,冷硬的五官仿佛都因为光影朦胧而显得柔和起来。

他轻微地动了动嘴唇。“随你喜欢。”

安室别过眼去。

 

“能把面具摘下来了吧。”他突然说。安室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什么?”

赤井转过身来面对他。这动作带动起一小阵衣料摩挲声。

“波本也好,安室透也好,降谷零也好。看着都怪累的。”他将手肘搁在护栏上,沉声道。每报出一个名字,安室都感到后颈窜过一道如电流般的凉意,他几乎要为之颤抖。“这里已经没有别人了。”

安室扯着嘴角笑了笑:“你在胡言乱语什么?发烧的话,早点去看医生。”

赤井自言自语地嘟囔了一句“是吗?”便没有再说什么了。他侧着脸,目光久久停驻在底下的礁石上,看得太久了,总让人怀疑他其实只是在放空。过了一会儿他又静静地说:“不觉得这种环境能让人安心下来吗?在这里谁都不用扮演,什么都不用负担,不会被别人倚赖,不需要满足任何期待。”

安室确实是诧异的:“听起来真不像你会说的话。”

赤井耸了耸肩。

“像我们这样的人……”他暧昧不明地停顿,像是对接下来要说的话还没有完全准备好。这对安室来说又是件新奇的事——不如说今夜的经历从头到尾都离奇得宛如在做梦。“连未来都无法确定,能留给自己的选择太少了。偶尔想保留自我的一点点奢侈,这种自私不能被接受吗?”

愤怒的残焰在安室的胸口重新熊熊燃起。伤口可以愈合,可他的怒火却鲜活如故。

“说得好听。”他咬着牙冷笑道,“宫野明美呢?你也想说,她的结局是因为你别无选择吗?”

苏格兰呢?

别提这个名字,安室按捺着想。别在他面前提这个名字。我只需要……我只需要刺中他的软肋。

 

在云层遮住月亮的片刻里,赤井像是完全湮没在阴影中。然而那只有一瞬。尽管十分有限,但暗淡的月光很快又流泻在他身上。

“那是我的责任,我从来没有打算要推脱。”他沉着地、用难以分辨情绪的语气说。

安室哼了一声。

“我们都是常年在身不由己的夹缝里生存的人,在做出每一个决定前首先都会考虑需要支付多么昂贵的代价,背负多么沉重的精神压力和孤独感,我认为你也同样明白这一点。”

赤井将脸转向他,并且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即使在最昏暗的光线里,他墨绿色的瞳孔依然明亮而澄澈——和安室记忆里的重叠在一起。

他几乎要讨厌起自己的记忆力。

 

+

“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他来这里不是为了这个。不是为了不小心窥探到赤井内心的一小部分。

回想起来,安室已经开始责难自己的愚蠢。他真的以为自己可以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听,拿了东西就走吗?他真的以为在他和赤井秀一之间,能有一次冷酷的、不掺杂私人感情、也不触及过去的谈判吗?

“难道先问我的不是你吗?”赤井反问道。“我原本只是想说,既然我们对对方都无欲无求,至少现在可以轻松一点。你不用伪装成任何样子,也不用考虑任何事情。”

安室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他:“谁说我对你无欲无求?我想要你的命啊。”

“抱歉。我现在还不能死,有还没完成的工作。”他说,“这点你也是一样,所以你也不能死。”

“开什么玩笑,你我是不知道,我可是会长命百岁的。”

赤井难得地笑了一下。

“……这样也不坏。”

 

这就够了。安室站起身来,将还未喝干的咖啡罐留在长椅上。

“已经很晚了。说要给我的东西呢?”他眯了眯眼睛。“如果是骗我的话,我现在就把你扔进海里去。”

赤井瞟他一眼,有点像是无可奈何地从衣兜里掏出一枚弹壳,用鉴证科常用的透明塑胶袋裹着。

“琴酒打伤水无怜奈时留下的弹壳。”他把塑胶袋递给安室。“上面形成的射击纹路很特别,调查一下来源可能会有收获。”

又是这一套……安室翻着白眼想,将东西揣在裤子后兜里。

 

赤井摸出一盒烟来,又继续在身上翻找着什么。他甚至解开两颗扣子摸了摸内兜,依然一无所获,终于认命地放弃。

“有火吗?”他问安室,看上去有点郁闷,“火柴好像掉在摩天轮那里了……”

安室没有随身带火的习惯。但现在穿在他身上的并不是自己的衣服,而是在游乐园的休息室顺走的一套工作服。他确实记得自己没有把裤兜里的一次性打火机取出来。

“如果还在里面的话……”他嘀咕着,指尖在口袋深处碰到硬邦邦的塑料制品。他把它掏出来。

在经过一番波折后,这也算是个小小的奇迹了。他将打火机扔给赤井,然后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时间。

“拿着吧,我走了。”

“唔。”赤井低头,熟练地试着擦了一次火。打火机完好无损,跳动着的火花短暂地点亮了他的脸庞。“能回得去吗?”他明知故问。

“让部下来接我了。”安室说着,头也不回地下了楼梯。

 

走下最后一格台阶时他最终还是抬头看了一眼。

赤井的身影隐匿在黑暗中,只是模糊不清的一团。接着他又捕捉到了擦打火机的声音。

一次。两次。三次。

在两次微弱的火星之后,终于有一小簇温暖的橘红色火光亮起,化成一个光点。

安室轻轻地摇了摇头,快步向铁丝网门走去。他必须得离开这个毫无真实感的空间了。


TBC


中段过渡完了。这意味着……盼星星盼月亮我终于可以开始写谈恋爱和(准备)开车了,喜大普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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